第13章 福星高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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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福星高校
第四個故事發生了, 但是周佳麗這不是還什麽都沒說嗎？
小女孩篤定的語氣，讓田葶呆住，她不可置信：“你, 知道了？”
前面還圍著周佳麗和李方的幾人頓時轉過頭來。
金急切的問：“是誰？是誰？快告訴我是誰！”
“唔唔唔……”李方的掙紮聲喚回他們的註意。
周佳麗鬼上身後力氣大得離譜, 眼看李方都被掐得開始翻白眼了，陳青皺了皺眉，只得掏出一張昏睡卡, 拍在周佳麗身上。
頓時, 剛剛還張牙舞爪的人，身體一軟, 倒了下來。
“咳咳咳咳咳！”李方抓著脖子一陣咳嗽, 剛才他真的以為自己要被掐死了！
紅著眼睛，李方看著陳青, 緩過勁兒來後, 勉強道：“謝，謝謝……”
陳青公事公辦：“昏睡卡五百積分一張, 你要還我。”
李方：“……”
李方艱澀道：“我讓……她……還你……”
他指著周佳麗。
陳青沒說什麽，快步走到夢夢那邊，他現在在意的, 是夢夢這邊的事：“你真的知道了？那是誰？”
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
夢夢扭過腦袋，小手往前面一指, 指向教室前排：“他。”
眾人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那邊坐著一個十分面熟的人——紀律委員！
“為什麽是他？”陳青壓低了聲音，怕太大聲，被對方聽見。
十三個排查不出的鬼怪裏, 確實有紀律委員，但是, 也不止有他一個，班長也在其中，甚至班上的一大半同學，都在其中。
夢夢聲線軟軟的：“因為剛才就是他去把周阿姨找回來的。”
“你是說……”陳青沈吟。
按照夢夢的邏輯，既然還剩十三個人排不出來，那周佳麗的這個第四條故事線裏，十三人中誰出現過，誰就是交叉人物。
可是又不對，阿爾道：“但他也不是一個人去的，他是和班長一起去的，為什麽是紀律委員不是班長？”
夢夢理所當然的道：“因為班長是女孩子呀，怎麽會有女孩子做欺負女孩子的故事呢？”
眾人一開始沒理解，半晌後才想通。
小葉是被輪死的，上吊男生的故事裏，他愛的女孩也是難產一屍兩命死掉的，這兩個故事線裏的女生都很淒慘，如果背後真的有一個創造故事的人，而這個人又是上一任福星的話，這就說明這個始作俑者，本質上也是個善良的人，善良的女孩，哪怕是做一個假的故事，她也不太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故事裏的女孩子受那些非人的迫害。
紀律委員是男生，他對女性沒有那麽強的同理心，他不會用女性視角去心疼女性，所以他故事裏的女性，各有各的慘。
金點頭：“也說得通。”
阿爾搖頭：“太牽強了，就不能有女的也見不到女的好的？現實裏這種女的可多了，這不能說明紀律委員就是交叉人物，我們還是等周佳麗醒來了聽她從頭到尾說一遍吧，先不要做決定。”
陳青搖頭：“等不了，醒來的周佳麗，到底是周佳麗，還是女鬼，誰知道？”
阿爾一頓，是啊，周佳麗被鬼上身了，如果醒來的還是女鬼，那周佳麗的口供反而是最不能參考的。
眾人一下沈默起來。
田葶想了想，輕聲問小女孩：“指揮，你還有什麽其他的佐證嗎？我們不知道周佳麗到底經歷過什麽，她離開了整整一節課，或許她見過的人不止紀律委員和班長，還見過其他人。”
夢夢想了想：“可是周阿姨回來的時候，是好好的啊。”
小女孩撓頭：“早上大家遲到的時候，班長姐姐和紀律委員哥哥，不是把大家拖回來的嗎，但是剛剛周阿姨回來的時候，周阿姨是自己走回來的呀，而且沒有受傷。”
逃課學生的處罰很嚴厲，大家早上在寢室看到班長和紀律委員找來時，對方一見到他們，就對他們采取了強制措施，但是剛才周佳麗回來，身上確實沒有半點傷。
阿爾插嘴：“可能只是因為上周佳麗身的這個鬼，他們認識吧，所以沒有攻擊周佳麗。”
夢夢皺著小眉頭：“那認識為什麽還要去那麽久？”
早上那麽多學生遲到，不到半節課，紀律委員和班長就把所有人找回來了，但是剛才就周佳麗一個人，他們卻找了一節課加一個課間，才把人找回來。
如果三只鬼是認識的關系，怎麽會找這麽久？如果是不認識的關系，那周佳麗為什麽沒受傷？
兩邊都說不通。
唯一說得通的就是，周佳麗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離開他們之後，就撿到了一個日記本，然後她就看入迷了，看著魔了，紀律委員他們找到她，卻沒有立刻帶她回來，而是特意等著她把日記看完，見到她徹底被鬼上身了，一切塵埃落定，才帶她回來。
阿爾還是搖頭：“這只是你們的猜測而已，我覺得不能這麽武斷，缺乏確鑿證據！”
阿爾可能是被約瑟的事嚇到了，完全是一副小心過頭的樣子。
卓蘭有點不耐煩：“哪來的什麽確鑿證據，你以前推測核心人物的時候，也有確鑿證據？不都是誰的嫌疑大，就先去試探誰，飯還要給你餵到腸子裏嗎？不會自己嚼自己咽？”
誰也沒想到一向安安靜靜，不愛出風頭的卓蘭，突然說話這麽難聽，阿爾楞住了，隨即臉色漲紅！
【卓蘭逐漸暴躁！】
【阿爾好歹也是個三級主播，被約瑟的事情一嚇，現在完全沒了分寸，看看人家陳青多冷靜。】
【陳青是兩年升的三級，阿爾是六年升的三級，段位都不一樣，上限也不一樣。】
【其實怎麽看，紀律委員的嫌棄都最大，我覺得夢夢不會亂說，她會說出來，肯定是已經百分百確定了，她連祭壇都知道，她聰明著呢！】
【？笑死，我眼睜睜看著這個直播間的畫風從“哪裏來的地球位面一級菜雞竟敢登月碰瓷我嘆神簡直罪該萬死發臭發爛”，變成了“我們夢夢聰明著呢，她才不會亂說，信她信她都信她，夢門永存，夢夢最棒”，所以昨晚嘲的那批，和現在吹得這批，是同一批嗎？】
彈幕一片寂靜，根本沒人敢回答！
-
中午的午休時間很長，學校的食堂依舊沒開，教室裏其他鬼怪同學都沒動，但是闖關者們早就餓了。
大家幹脆聚在門口吃午飯，啃的依舊是幹糧，但內容還挺豐富的。
夢夢吃了金哥哥給的豆包，田姐姐給的堅果，陳叔叔給的牛肉幹，和卓蘭姐姐給的芒果罐頭。
吃東西的時候，大家繼續討論怎麽試探紀律委員。
要試探，自然就得先有所溝通，那麽誰去跟紀律委員聯系，這是個問題。
陳青提議：“抽簽吧。”
他把夢夢之前拿走的那個本子拿過來，打開一看，就看到夢夢在本子上畫了好幾頁的畫，但是這個畫的內容吧……
只能說，上天為你打開一扇門，必然會為你關上一扇窗，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不要往藝術生這個方向深造了，是沒有前途的！
陳青翻到後面，撕了幾張空白紙，裙裙整裏本文一五二二七五二爸一做成了幾個鬮，只有一個鬮裏面寫了字，誰抓到那個，誰就去找紀律委員。
幾個紙團放在眼前，一人摸了一個，夢夢也摸了一個。
眾人打開，李方中招。
李方：“……”
金幸災樂禍：“別垮著臉啊，我幫你想了個正當理由，你不是周佳麗的男朋友嗎，你就去問紀律委員，周佳麗逃了一節課，會不會有什麽處罰，你就表現出很擔心女朋友的樣子，看他怎麽說，反正就是套他的話。”
李方黑著臉，滿臉陰沈：“他可能什麽都不會說，你們沒發現嗎，除了幾個老師，其他鬼怪都沒說過話。”
金依舊笑呵呵的：“試試唄。”
李方心情很差，但最終也只能咬牙忍了，他們這邊，已經只剩他和阿爾兩個人了，陳青他們卻有五個人，他不可能再跟他們起沖突。
李方放下面包，走進了教室。
其他人就遠遠觀察著。
沒過一會兒，李方突然臉色大變，急匆匆跟紀律委員說了什麽，快速跑出來。
“怎麽了？”陳青忙問。
李方滿臉菜色：“他，他沒說話，我問他周佳麗會不會被罰，他看著我眼睛都不眨，我又說了半天，他突然張開嘴，他嘴裏沒有舌頭，也沒有牙齒，只有一個紅彤彤的洞，我就跑出來了！”
這是被鬼一嚇唬就嚇退縮了唄。
李方給自己挽尊：“我，我感覺他不是交叉人物，他看起來跟其他鬼怪沒什麽區別，要不我們再等等第五個故事線吧。”
周佳麗這邊的第四個故事線算是廢了，不如等第五個故事線，反正之前也是這麽等的。
夢夢這時突然開口：“不行。”
眾人立刻看向她。
阿爾問：“為什麽不行？之前說等新故事線的，可是你！”
夢夢撅嘴：“之前可以，但現在不行。”
“為什麽！！！”
陳青道：“確實不行，鬼上身是我們之前誰都沒想到的，目前已經搭進去一個周佳麗了，難道還要搭進去第二個第三個嗎？之前夢夢也不知道會有鬼上身這種事，所以才說等，但是現在，顯然是不能用這種方法了。”
阿爾終於安靜了下來。
情況陷入死局，所有人都沈默著。
夢夢這時吃完了最後一根牛肉幹，想了想，她走進了教室。
小女孩徑直一路的走到紀律委員旁邊，她墊著腳尖，湊到紀律委員耳邊多，說了一句什麽。
下一秒，紀律委員緩緩轉過頭來，用看死人的目光，定定的盯著她。
夢夢並沒有害怕，她只是咧開小嘴，甜甜的笑了一下。
【她說了什麽？她說了什麽？可惡，怎麽聽不到！】
【有什麽話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偷偷摸摸的幹什麽！】
【其實，就算證實紀律委員是交叉人物又怎麽樣，要怎麽攻略他？以前攻略那些核心人物的時候，闖關者們都是身處在核心人物構建的世界觀裏，他們能知道核心人物身上發生過什麽事，所以才能有針對性的攻略他，但是這個交叉人物，他完全是一張白紙，連姓名都沒人知道，這怎麽攻略？】
交叉人物當然不是一張白紙，他有一個特點，一個很重要的特點。
他是一個善良的人。
他的善良體現在，早上他跟班長一起去寢室找人的時候，克反抗，班長和三個男寢鬼一起吃了克，但紀律委員沒有吃。
他的善良體現在，人尼當時被克的死狀嚇到了，也想反抗，但是紀律委員踩住了他的腿，救了他。
他們善良還體現在，拖遲到的學生回教室時，班長會拖著人進來，但是紀律委員沒有拖人，他甚至看陳青他們幾個老實不反抗，還允許他們跟在後面，自己走回來。
他雖然公事公辦的制作了一個又一個陷阱，坑害闖關者們，但是他並沒有要主動傷害別人的心。
福星是美好的，他是上一任福星，他當然也是美好的，哪怕現在被迫做壞事，他也始終做不到大惡，純惡。
夢夢說的那句悄悄話，其實只是一句很簡單的誇讚罷了，她說：“哥哥，你好幹凈呀。”
-
“呲呲。”
噴壺裏的水打在窗臺上的盆栽葉子上，晶瑩透亮，泛著光澤。
寬敞的大辦公室裏寂靜無聲，馥蠱沈默了片刻，第六次看向門外。
空蕩蕩的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再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十二點五十，早就到了午餐時間。
“呲呲。”水壺再次噴了幾泵水，盆栽被完全打濕，至少三天之內都不用再澆水了。
把噴壺放到旁邊，馥蠱看著桌上的兒童飯盒，抿緊了唇。
“滴滴。”這時，安置在體內的智腦突然響了。
“母親”兩個字，出現在腦海中。
馥蠱戴上耳機，接了智腦。
“怎麽樣了？”那邊開門見山的問。
馥蠱打開飯盒，撥弄了一下食物：“什麽怎麽樣？”
“她啊，她是不是二話不說，就把那些被祭壇鎮壓的怨魂都粉碎了？我告訴你，她粉碎了你就趕緊解開祭壇的封印，讓祭壇活過來找她算賬，給她好好吃點苦頭！”
馥蠱沈默不語。
那邊等了一會兒，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有些意外：“她沒粉碎？不會吧，她那樣的神，不是最討厭那些汙穢的濁物嗎，被怨魂包裹全身，一定會很不舒服……”
“母親。”馥蠱突然打斷母親的話。
她的母親安靜下來，等著她說下去。
馥蠱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你覺得，我的廚藝，怎麽樣？”
她看著飯盒裏的食物，是放久了嗎？好像賣相，變得不好看了？
對面這次安靜的時間更長了，過了許久，她的母親才緩緩道：“你的廚藝，很差，怎麽，你想改成下毒嗎？那倒也行，你就正常發揮，做出來的食物，至少讓她竄稀三天！”
馥蠱：“……”
掛了智腦，將那兒童飯盒丟進垃圾桶，素來冷艷高傲的女人，揉揉自己的眉心，一時不竟有些慶幸，幸虧那孩子今天中午沒來找她。
——
下午第一節課，又是無頭老師的課。
索性這次大家會看課表了，提前就把昏睡的周佳麗給弄醒了。
醒來的周佳麗果然已經不是周佳麗了，但她也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攻擊人，她表情猙獰，行為古怪，低著頭，突然開始一下一下扯自己頭發，還把扯下來的頭發，擺滿整個課桌。
李方不經意看了一眼，看得頭皮發麻，他現在很懷疑，就算真的通關，周佳麗是不是還能跟他們一起出去，那出去的那個，又還是不是周佳麗？
無頭老師心情不錯，進了教室，按照老規矩，他先摘下自己的頭，然後開始笑瞇瞇的講課。
夢夢趴在桌位上，眼皮卻已經徹底要睜不開了。
午間休息的時候，夢夢跟紀律委員哥哥說了句悄悄話，然後他就被陳叔叔、田姐姐他們圍住了，他們問她說了什麽，夢夢就告訴了他們，他們問她誇紀律委員哥哥有什麽目的。
啊，沒有目的啊，夢夢只是看到紀律委員哥哥的靈魂很幹凈，突然想誇誇他，就去誇誇他了，為什麽要有目的？
知道她沒有目的，大家好像很失望，然後，夢夢就被大家拉著開了一中午的會。
眼皮一直在打架，夢夢打了個哈欠，攤開桌上的本本，再次開始畫畫。
畫了兩筆，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了，小姑娘小臉一歪，直接睡過去了。
小女孩坐在第二排，位子非常紮眼，無頭老師很快發現這個打瞌睡的壞同學，他瞇了瞇眼，突然惡劣的笑了起來：“下面開始問答環節，老師提問，同學回答，回答不上來的同學，可是要接受處罰的哦。”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後面的陳青、田葶等人，都著急的看向夢夢，她好端端怎麽睡著了，這不是找死嗎，無頭老師說“接受處罰”的時候，可是盯著她說的！
“第一題，就……”無頭老師環視一圈，手指突然指向教室後排：“就你吧，那位女同學，你起來回答。”
闖關者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點的不是夢夢，居然是周佳麗。
無頭老師冷冷的看著周佳麗：“上午那節課，逃了一整節課的就是你吧，你先來回答。”
哦，懂了，一個一個的算賬，早上那筆賬先跟周佳麗算了，下一個，估計就是夢夢了！
周佳麗還在揪自己的頭發，仿佛沒聽到一般。
無頭老師面色陰沈的捧著自己的頭走下去，站在她旁邊：“我讓你，起來回答！”
周佳麗這時終於幽幽的擡起頭，然後，她咧開嘴笑了起來，她笑得詭異極了，她腦門前的劉海已經被她拔得差不多了，整個額頭上方，發際線往後移了一大片，顱頂也全是血。
她慢慢站起身來的，看起來十分囂張。
無頭老師氣壞了，當即提了一個很難的數學題！
-
馥蠱終究還是走到了教室門口，細長的高跟鞋停在後門之外。
坐在後門附近的李方和阿爾，幾乎立刻就發現後門口多了個人，他們看過去，而後怔住。
那是個女人，容貌美艷，優雅矜貴，看慣了滿教室的牛鬼蛇神，乍然看到這麽一個仙女，兩人幾乎同時屏住呼吸，有點看呆了。
“回答啊，這麽簡單都回答不上來嗎？”
無頭老師幹啞的聲音，令李方和阿爾猛地回過神來，兩人當即將目光從女人身上移開，看向前面的周佳麗。
無頭老師說完問題，周佳麗卻仍舊盯著他笑，也不吭聲。
無頭老師看她回答不出來，興奮的舔舔嘴巴：“不回答，可是要受罰的哦。”
他說著，緩緩張開自己的嘴。
“砰！”下一秒，周佳麗突然整個人虛脫般的落回椅子上！
周佳麗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恍惚的看著眼前對她張大嘴的人頭，還沒反應過來，又一下捂住自己的頭：“我，我怎麽在這裏？啊！我的頭，好痛……”
她放下手，看到自己一手的鮮血，更驚訝了：“血，怎麽這麽多血？我怎麽了？”
她好像什麽都忘記了，無助的望著離他最近的李方：“李方，李方我怎麽了？我頭怎麽了？”
李方哪敢回答啊，但現在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那女鬼用周佳麗的身體把無頭老師得罪了，趁著無頭老師要吃人，她自己又開溜了，放出周佳麗本人來面對。
無頭老師看著驚慌失措的周佳麗，似乎覺得很有趣，他兩手捧著頭顱，腦袋慢慢靠近對方。
“啊！幹什麽！別吃我！別！”周佳麗站起來就躲，踉蹌著跑到李方背後去。
李方臉色大變，趕緊掙紮：“周佳麗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李方，救我，快救我！我沒保命道具了，你快給我點什麽，什麽都行！”
“我也沒有，你放開我！”
“你沒有，你怎麽會沒有，不救我我們就一起死，隱身卡，或者瞬移卡，給我一張吧，李方給我一張吧！啊！你別過來！老師，老師你別吃我，求求你別吃我！吃他們！吃他們！！！”
周佳麗開始繞著桌子躲，還不住的拿其他闖關者當擋箭牌，無頭老師似乎很喜歡這種狩獵的感覺，他雙眼發光的在後面追。
巨大的喧鬧聲，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夢夢吵醒……
“噔噔噔。”嘈雜而混亂的教室裏，同時響起女人高跟鞋踩踏地磚的聲音。
夢夢擡起腦袋，聽到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就揉揉眼睛，正要往身後看……突然，一只帶著香氣的微涼玉手，猛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夢夢楞住。
那只玉手，很快從她的眼睛上移開，改為捧起了她的臉。
夢夢糊裏糊塗的往上看，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媽媽？”
媽媽怎麽會在這裏？
馥蠱溫柔的將小女孩抱進懷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在小女孩傻乎乎，還帶這些憨氣的小臉上，親了一下，道：“這裏睡覺會著涼，去媽媽的辦公室睡。”
夢夢完全懵的，媽媽……親她了？
她是在做夢嗎？
女人沒管小女孩的震驚，她托抱著這具嬌小的身體，帶著人，旁若無人的從教室前門離開了。
她進來得不講規矩，離開得肆意傲慢，直到她離開，整個教室，才後知後覺的陷入死寂。
無頭老師幾乎都忘了吃他的獵物了，他錯愕的看著女人抱著小女孩離開的背影，扣扣腦殼，滿臉問號。
周佳麗趁著這個機會，立刻往教室外面跑。
無頭老師看見了，冷哼一聲，失去了戲耍獵物的耐心，他大掌將自己的頭拋到空中，下一秒，黑洞一般的嘴再次張到最大，然後，他狠狠一吸。
周佳麗突然跑不動了，且身體在不斷往後滑！
她嚇得趕緊抓住一切自己能抓的東西，但是根本於事無補，她的身體慢慢的被吸到半空，周佳麗發聲大叫：“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三秒後，叫聲戛然而止。
無頭老師漂浮在空中的頭，再次回到自己的懷裏，他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剛才那只食物的味道，有些嫌棄：“真難吃。”
說完，又道：“好了，開始下一個問題。”
他陰森的目光，再次掃視全班，當目光停留在第二排空掉的那個座位時，他有些氣憤，但是想到剛才抱走女孩的女人，他又忍下了這股氣，然後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他指著李方，道：“就你了，你來回答，你跟剛才那個不是一對嗎，正好，送你們團聚。”
李方：“……”
李方：“！！！”
關他什麽事！
——
校長室，夢夢躺在柔軟的休息床上，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不知所措：“媽媽，這是哪裏？”
“這是媽媽的辦公室。”女人給小女孩蓋上毯子，溫聲說道。
小女孩沒懂：“媽媽的辦公室，不是在這裏呀。”
她的辦公室一直都是校長室，至於她為什麽要在大辦公室裏給自己安排一個座位……
馥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媽媽？”小女孩又喚了聲。
女人給小女孩把被角掖實，點了點她的鼻尖：“中午沒睡午覺是不是，那就乖乖睡覺，不要說話了。”
夢夢感受著媽媽對她的親昵，又想到剛才在教室裏，媽媽還親了她的臉，小女孩有些害羞：“媽媽，這真的不是夢嗎？”
女人看著她：“為什麽覺得是夢？”
夢夢摳摳手指：“只有夢裏，媽媽才這麽好……”
女人頓了一下，半晌，她傾身，這次親了一下小女孩的額頭：“現在呢，還覺得是夢嗎？”
夢夢呆了一下，然後立刻狂點頭：“更像夢了！”
馥蠱被她逗笑了，心也更軟了，她摸著女兒的發絲，聲音更柔了：“睡吧，不是夢。”
夢夢有些不安；“那夢夢睡了，媽媽會走嗎？”
“不會。”
小女孩松了口氣，總算肯老實閉上眼睛了。
小孩子入睡很快，女人就坐在旁邊，輕輕拍著她的身體，墻上的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走動聲，這一刻的世界，仿佛格外寧靜。
【她剛才傾身的時候，我以為她是要吃掉夢夢。】
【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好家夥，居然不是吃人，是親人，假女兒與假媽媽的雙向奔赴是吧，淚目，多麽感天動地的冒牌母女情啊。】
-
夢夢這個午覺，睡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直到下課鈴響，她才醒來。
小女孩伸了個懶腰，從休息床上坐起來，擡頭就看到了媽媽坐在對面的大辦公桌後面寫東西。
見她醒了，女人放下筆，走了過來。
“醒了。”坐到床邊，女人用手指為女兒梳理了一下亂糟糟的發絲，問：“還要再睡會兒嗎？”
夢夢搖頭：“媽媽，夢夢不困了。”
小女孩說著，突然挪過去，小身子縮進媽媽懷裏，抱住媽媽的腰。
女人便動作輕柔的攬著她，摸摸她的後腦，想了想，又問：“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小女孩一楞。
馥蠱道：“應該只差臨門一腳了對吧，你已經找到了離開的方法，也找到了能送你離開的人，那就去吧。”
小女孩仰起頭，眼眶又開始變紅了：“可是媽媽，夢夢想一直和媽媽在一起……”
女人摸著小女孩的臉，此時的她，哪裏還有平時的半點冷艷淡漠，她宛如一汪由寒冰融化而成的暖水，潺潺密密，輕言細語：
“媽媽當然會一直和夢夢在一起，就算夢夢今天離開了這裏，媽媽也會去找夢夢的。”
小女孩伸出手指，倔強的道：“媽媽拉鉤！”
女人跟她拉了鉤。
可夢夢還是不高興，她再次抱住媽媽，過了許久，才悶悶的說：“12點後……今晚12點後，就走。”
女人輕輕“嗯”了聲：“好。”
她看到了課桌上，夢夢畫的那些畫，她知道，她的女兒已經有計劃了。
之後便是長久的沈默，母女二人都沒再說話。
【啊，今晚12點後通關？怎麽通關？交叉人物還沒攻略呢。】
【夢夢是不是已經有辦法通關了啊，我總感覺她跟紀律委員說的那句話，沒那麽簡單。】
【我急了我急了，到底賣的什麽關子，快告訴我！】
夢夢在下午第二節課之前，才從媽媽這裏離開，回到教室。
小女孩一到教室，立刻被人圍住了：“指揮，你沒事吧，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小女孩連忙擺手，笑瞇瞇的：“夢夢沒事沒事，之前那個是夢夢的媽媽啦，媽媽看夢夢困，就帶夢夢去睡午覺啦，夢夢現在已經睡飽了，一點事情都沒有啦！”
李方這時開口：“她是你媽媽？怎麽可能，這裏可是副本，除了我們，這片區域裏的其他生物，都是鬼怪！”
夢夢皺起小眉頭，突然看向李方。
李方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道：“你可能是被鬼騙了，副本裏越是長相正常的鬼，危險性高，那個自稱你媽媽的女人，八成是個boss，她說不定跟交叉人物有關，她跟你說了什麽？”
夢夢滿臉不開心，直接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根本不回答。
夢夢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媽媽是人，媽媽不是鬼，媽媽也沒有騙夢夢，但是大家總是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夢夢也不想說了！
田葶這時開口：“指揮，李方這次，真不是亂說的，你那個媽媽……”
“叮鈴鈴。”正好這時，上課鈴響了，其他人只得先回座位。
李方回自己位子的時候，路過了周佳麗的座位，桌子上，還有不少周佳麗的頭發，李方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表情冷漠。
因為周佳麗臨死之前非拉著他，搞得他上節課也被無頭老師點名回答問題，幸虧他機智，保命道具多，最後用了兩張隱身卡加一張瞬移卡，才保住了小命，要不現在他也死了！
這個周佳麗，真是害人不淺！
仔細說起來，他們會來這個副本，也是因為周佳麗攛掇，李方頓時更生氣了，只覺得這一切都怪周佳麗！
-
下午的課沒起什麽風波，到放學的時候，大家都還好好活著。
傍晚的大休息時間，有一個小時，是給學生們吃晚飯的，大休完，又得開始晚自習。
金拿了一些面包餅幹牛奶出來，起身就對著小女孩招手：“指揮，走，吃飯去。”
夢夢沒有回答，她只是抱著懷裏的小本本，噠噠噠的再次跑到紀律委員面前。
正往教室外面走的闖關者們猛地一頓，全都停下了腳步，看向那邊。
紀律委員看著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他有些不悅，他下頜蠕動著，緩緩張開嘴，露出自己沒有舌頭，沒有牙齒的深紅色口腔。
他似乎是想用自己的醜陋嚇退小女孩，但小女孩並沒有被嚇到。
小女孩撕下自己的一副醜畫，直接塞到紀律委員懷裏，笑著說：“哥哥，這是夢夢送你的禮物！”
紀律委員沈默，低頭看著這副醜得天崩地裂的畫作。
後面的陳青等人都麻了。
侮辱鬼怪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麽要送他你畫的畫啊，看，人家表情多難看，以為你在耍他呢！
陳青深吸口氣，趕緊去前面要把小女孩拉回來，卻在這時，窗外一道白光突然射來！
【啊！什麽東西，眼睛閃瞎了！】
【哪來的光，屏幕炸了？】
【我他媽是獨目靈啊，我就一只眼睛啊，放過我吧！】
幾秒之後，白光消失，屏幕再次恢覆了正常。
但……
【？？？？】
【我串臺了，我不是看的夢夢的直播間嗎？這是哪兒了？】
【退出去看了，這裏是夢夢的直播間啊，但畫面怎麽變了？剛剛不是在福星高校嗎？這裏是哪裏？好像是在一輛車上！而且怎麽從傍晚變成白天了？是bug嗎？@主腦！出來維護！你們夢厄直播平臺壞了！】
“夢夢？夢夢？醒醒，我們到了。”
輕柔軟和的女聲從駕駛座前方傳來，坐在後座打盹兒的小女孩“唔”了一聲，睜開眼睛，聲音困倦：“媽媽，到了嗎？”
“到了。”馥蠱打開駕駛座的門，走下去後，又打開後座的門，對女兒伸出手。
夢夢拉著媽媽的手下了車，刺目的晨光，讓她眼睛瞇了一下，她閉了閉眼，才緩和過來。
馥蠱鎖了車，牽住女兒往前走，問：“跟媽媽來學校會不會很無聊？也是正好，這兩天你爸出差，你大哥二姐又忙著畢業論文，家裏連個給你做飯的人都沒有。”
小女孩搖搖頭，完全不在意的說：“夢夢喜歡跟著媽媽來學校。”
她們走進了一所私立高中的校門，這裏是福星高校，是馥蠱上班的地方。
母女倆剛進校門，門衛亭裏的保安就出來打招呼：“馥校長早，喲，這不是小夢夢嗎？小夢夢又跟你媽媽來上班呀？”
夢夢揚著甜甜的笑，沖門外叔叔有禮貌的道：“陳青叔叔早上好。”
“喲，還記得叔叔的名字呢？小夢夢真聰明。”
夢夢被誇的有些臉紅，往媽媽身邊靠了靠。
馥蠱跟保安打了聲招呼，繼續往裏走，很快，她們又遇到不少其他人，實習老師田葶、卓蘭，清潔工李方，廚房雜工阿爾，小賣部老板金，以及……
“馥校長好！夢夢好！”遠處，蓄著及腰長發的俏麗女孩抱著兩本書，歡快跑來，過來後，她先對馥校長鞠了躬，又朝夢夢擠眉弄眼。
長發女孩和夢夢顯然是早就很熟了，夢夢當即松開了媽媽手，叛變到長發女孩那邊：“媽媽，夢夢可以和鄭姐姐一起玩嗎？”
馥蠱無奈：“鄭姐姐都要考試了，最近正忙著覆習呢。”
“沒事的，沒事的校長，我這不是之前就一直給夢夢補習嗎，正好，我也想看看這個暑假之後，夢夢的學業怎麽樣了，有沒有退步。”
馥蠱猶豫一下，還是道：“那就麻煩你了慧慧。”
“不麻煩，不麻煩！”
得了聖旨，鄭慧慧當即帶著小女孩撒丫子跑了。
她們來到鄭慧慧的寢室，寢室還有兩名女同學也在，大家都很熟悉，沒一會兒就玩在了一起。
彈幕這時已經更迷惑了。
【什麽啊，這個鄭慧慧不就是那個女寢室的長發女剎嗎？她另外兩個室友，就是另外兩個寢室女剎啊，她們不是鬼剎嗎？】
【還有陳青，田葶他們這些闖關者，怎麽都變成學校職員了？】
【兄弟們，這還沒看明白？這是個幻境啊，估計是紀律委員搞的。】
【臥槽，他什麽規格的鬼啊，居然能造一個這麽逼真的幻境？有這能耐，這居然還只是一個E級本？】
【我只想知道，紀律委員突然搞一個幻境要幹嘛，想把闖關者們困在裏面嗎？】
【盲猜是先困住他們，然後隨著時間推移，讓他們不知不覺在裏面呆滿七天，然後把他們全部吸收掉，因為闖關者突然頻頻的朝他示好，紀律委員估計察覺到自己已經露餡了，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人綁了。】
【有點牛逼我說真的，而且你們看，夢夢也好，陳青他們也好，居然都已經默認了自己的新身份，他們沒有覺得這是幻境，他們以為這是真實的，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創造幻境的人，水平高超到，連人的記憶都能改變，我真不信這是一個E級本的boss能做到的，太逆天了！】
“滴滴滴。”寢室裏，鄭慧慧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道：“餵？”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鄭慧慧道：“好，那你拿過來吧。”
掛了電話，鄭慧慧的室友問：“誰啊。”
鄭慧慧道：“我弟，給我拿東西過來，從老家回來的時候，我行李箱放不下，有些東西放他行李箱了。”
室友好奇：“就是你那個龍鳳胎弟弟，很嚴肅，很較真那個？”
鄭慧慧失笑：“人家怎麽就嚴肅了，老師讓他當的紀律委員，那當都當了，總不能不盡職吧，夢夢走，我們下去拿東西，有好吃的。”
夢夢當即放棄平板裏正在播放的動畫片，從床鋪上跳下來，開開心心的跟著鄭姐姐下了樓。
女寢樓下，穿著白襯衫，身姿清秀幹凈的少年，正提著一個袋子，站在花臺邊等人。
鄭慧慧一下去就見到了鄭天奇，拍了他的背一下。
少年轉過頭，先是一楞，而後，他一雙漆黑的眼睛，幾乎是震驚的看著眼前青春正茂的長發少女，喉嚨微動，鼻尖發酸，半晌，才艱澀又緊繃的，吐出一個字：“姐……”
鄭慧慧一臉莫名：“你幹嘛這種表情，就讓你幫我提點東西，你至於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嗎？搞得我好像總欺負你似的。”
這樣熟悉又親昵的對話……
少年深吸了口氣，立刻把臉挪開，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他才假裝不在意的的轉回頭，笑道：“你欺負我還少嗎？”
“少亂說。”鄭慧慧打開袋子，從裏面拿了包薯片，遞給身後的小女孩：“夢夢，來，吃。”
小女孩接過薯片，正要打開，卻突然察覺到什麽。
她擡起頭，就看到對面的清秀少年，正目光凝重，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她。
夢夢大大方方，朝對方燦然一笑：“鄭哥哥好。”
少年仍舊盯著小女孩，半晌，突然道：“姐，吃冰淇淋嗎？”
鄭慧慧眼前一亮：“吃啊，你請啊？”
“我請。”少年道：“你把東西先提上去，然後下來，我們一起去買冰淇淋。”
“你這麽大方？不能耍賴！你倆等著我，我馬上下來。”
鄭慧慧抱著那袋零食飛快跑進了寢室樓，而外面，花臺旁，一大一小，面面相覷。
“哢哧哢哧。”夢夢啃著薯片，想了想，覺得吃獨食不好，又把薯片往前一遞：“哥哥，你也吃。”
鄭天奇沒有接那薯片，他只是看著小女孩，半晌，問道：“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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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故事發生了, 但是周佳麗這不是還什麽都沒說嗎？
小女孩篤定的語氣，讓田葶呆住，她不可置信：“你, 知道了？”
前面還圍著周佳麗和李方的幾人頓時轉過頭來。
金急切的問：“是誰？是誰？快告訴我是誰！”
“唔唔唔……”李方的掙紮聲喚回他們的註意。
周佳麗鬼上身後力氣大得離譜, 眼看李方都被掐得開始翻白眼了，陳青皺了皺眉，只得掏出一張昏睡卡, 拍在周佳麗身上。
頓時, 剛剛還張牙舞爪的人，身體一軟, 倒了下來。
“咳咳咳咳咳！”李方抓著脖子一陣咳嗽, 剛才他真的以為自己要被掐死了！
紅著眼睛，李方看著陳青, 緩過勁兒來後, 勉強道：“謝，謝謝……”
陳青公事公辦：“昏睡卡五百積分一張, 你要還我。”
李方：“……”
李方艱澀道：“我讓……她……還你……”
他指著周佳麗。
陳青沒說什麽，快步走到夢夢那邊，他現在在意的, 是夢夢這邊的事：“你真的知道了？那是誰？”
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
夢夢扭過腦袋，小手往前面一指, 指向教室前排：“他。”
眾人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那邊坐著一個十分面熟的人——紀律委員！
“為什麽是他？”陳青壓低了聲音，怕太大聲，被對方聽見。
十三個排查不出的鬼怪裏, 確實有紀律委員，但是, 也不止有他一個，班長也在其中，甚至班上的一大半同學，都在其中。
夢夢聲線軟軟的：“因為剛才就是他去把周阿姨找回來的。”
“你是說……”陳青沈吟。
按照夢夢的邏輯，既然還剩十三個人排不出來，那周佳麗的這個第四條故事線裏，十三人中誰出現過，誰就是交叉人物。
可是又不對，阿爾道：“但他也不是一個人去的，他是和班長一起去的，為什麽是紀律委員不是班長？”
夢夢理所當然的道：“因為班長是女孩子呀，怎麽會有女孩子做欺負女孩子的故事呢？”
眾人一開始沒理解，半晌後才想通。
小葉是被輪死的，上吊男生的故事裏，他愛的女孩也是難產一屍兩命死掉的，這兩個故事線裏的女生都很淒慘，如果背後真的有一個創造故事的人，而這個人又是上一任福星的話，這就說明這個始作俑者，本質上也是個善良的人，善良的女孩，哪怕是做一個假的故事，她也不太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故事裏的女孩子受那些非人的迫害。
紀律委員是男生，他對女性沒有那麽強的同理心，他不會用女性視角去心疼女性，所以他故事裏的女性，各有各的慘。
金點頭：“也說得通。”
阿爾搖頭：“太牽強了，就不能有女的也見不到女的好的？現實裏這種女的可多了，這不能說明紀律委員就是交叉人物，我們還是等周佳麗醒來了聽她從頭到尾說一遍吧，先不要做決定。”
陳青搖頭：“等不了，醒來的周佳麗，到底是周佳麗，還是女鬼，誰知道？”
阿爾一頓，是啊，周佳麗被鬼上身了，如果醒來的還是女鬼，那周佳麗的口供反而是最不能參考的。
眾人一下沈默起來。
田葶想了想，輕聲問小女孩：“指揮，你還有什麽其他的佐證嗎？我們不知道周佳麗到底經歷過什麽，她離開了整整一節課，或許她見過的人不止紀律委員和班長，還見過其他人。”
夢夢想了想：“可是周阿姨回來的時候，是好好的啊。”
小女孩撓頭：“早上大家遲到的時候，班長姐姐和紀律委員哥哥，不是把大家拖回來的嗎，但是剛剛周阿姨回來的時候，周阿姨是自己走回來的呀，而且沒有受傷。”
逃課學生的處罰很嚴厲，大家早上在寢室看到班長和紀律委員找來時，對方一見到他們，就對他們采取了強制措施，但是剛才周佳麗回來，身上確實沒有半點傷。
阿爾插嘴：“可能只是因為上周佳麗身的這個鬼，他們認識吧，所以沒有攻擊周佳麗。”
夢夢皺著小眉頭：“那認識為什麽還要去那麽久？”
早上那麽多學生遲到，不到半節課，紀律委員和班長就把所有人找回來了，但是剛才就周佳麗一個人，他們卻找了一節課加一個課間，才把人找回來。
如果三只鬼是認識的關系，怎麽會找這麽久？如果是不認識的關系，那周佳麗為什麽沒受傷？
兩邊都說不通。
唯一說得通的就是，周佳麗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離開他們之後，就撿到了一個日記本，然後她就看入迷了，看著魔了，紀律委員他們找到她，卻沒有立刻帶她回來，而是特意等著她把日記看完，見到她徹底被鬼上身了，一切塵埃落定，才帶她回來。
阿爾還是搖頭：“這只是你們的猜測而已，我覺得不能這麽武斷，缺乏確鑿證據！”
阿爾可能是被約瑟的事嚇到了，完全是一副小心過頭的樣子。
卓蘭有點不耐煩：“哪來的什麽確鑿證據，你以前推測核心人物的時候，也有確鑿證據？不都是誰的嫌疑大，就先去試探誰，飯還要給你餵到腸子裏嗎？不會自己嚼自己咽？”
誰也沒想到一向安安靜靜，不愛出風頭的卓蘭，突然說話這麽難聽，阿爾楞住了，隨即臉色漲紅！
【卓蘭逐漸暴躁！】
【阿爾好歹也是個三級主播，被約瑟的事情一嚇，現在完全沒了分寸，看看人家陳青多冷靜。】
【陳青是兩年升的三級，阿爾是六年升的三級，段位都不一樣，上限也不一樣。】
【其實怎麽看，紀律委員的嫌棄都最大，我覺得夢夢不會亂說，她會說出來，肯定是已經百分百確定了，她連祭壇都知道，她聰明著呢！】
【？笑死，我眼睜睜看著這個直播間的畫風從“哪裏來的地球位面一級菜雞竟敢登月碰瓷我嘆神簡直罪該萬死發臭發爛”，變成了“我們夢夢聰明著呢，她才不會亂說，信她信她都信她，夢門永存，夢夢最棒”，所以昨晚嘲的那批，和現在吹得這批，是同一批嗎？】
彈幕一片寂靜，根本沒人敢回答！
-
中午的午休時間很長，學校的食堂依舊沒開，教室裏其他鬼怪同學都沒動，但是闖關者們早就餓了。
大家幹脆聚在門口吃午飯，啃的依舊是幹糧，但內容還挺豐富的。
夢夢吃了金哥哥給的豆包，田姐姐給的堅果，陳叔叔給的牛肉幹，和卓蘭姐姐給的芒果罐頭。
吃東西的時候，大家繼續討論怎麽試探紀律委員。
要試探，自然就得先有所溝通，那麽誰去跟紀律委員聯系，這是個問題。
陳青提議：“抽簽吧。”
他把夢夢之前拿走的那個本子拿過來，打開一看，就看到夢夢在本子上畫了好幾頁的畫，但是這個畫的內容吧……
只能說，上天為你打開一扇門，必然會為你關上一扇窗，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不要往藝術生這個方向深造了，是沒有前途的！
陳青翻到後面，撕了幾張空白紙，裙裙整裏本文一五二二七五二爸一做成了幾個鬮，只有一個鬮裏面寫了字，誰抓到那個，誰就去找紀律委員。
幾個紙團放在眼前，一人摸了一個，夢夢也摸了一個。
眾人打開，李方中招。
李方：“……”
金幸災樂禍：“別垮著臉啊，我幫你想了個正當理由，你不是周佳麗的男朋友嗎，你就去問紀律委員，周佳麗逃了一節課，會不會有什麽處罰，你就表現出很擔心女朋友的樣子，看他怎麽說，反正就是套他的話。”
李方黑著臉，滿臉陰沈：“他可能什麽都不會說，你們沒發現嗎，除了幾個老師，其他鬼怪都沒說過話。”
金依舊笑呵呵的：“試試唄。”
李方心情很差，但最終也只能咬牙忍了，他們這邊，已經只剩他和阿爾兩個人了，陳青他們卻有五個人，他不可能再跟他們起沖突。
李方放下面包，走進了教室。
其他人就遠遠觀察著。
沒過一會兒，李方突然臉色大變，急匆匆跟紀律委員說了什麽，快速跑出來。
“怎麽了？”陳青忙問。
李方滿臉菜色：“他，他沒說話，我問他周佳麗會不會被罰，他看著我眼睛都不眨，我又說了半天，他突然張開嘴，他嘴裏沒有舌頭，也沒有牙齒，只有一個紅彤彤的洞，我就跑出來了！”
這是被鬼一嚇唬就嚇退縮了唄。
李方給自己挽尊：“我，我感覺他不是交叉人物，他看起來跟其他鬼怪沒什麽區別，要不我們再等等第五個故事線吧。”
周佳麗這邊的第四個故事線算是廢了，不如等第五個故事線，反正之前也是這麽等的。
夢夢這時突然開口：“不行。”
眾人立刻看向她。
阿爾問：“為什麽不行？之前說等新故事線的，可是你！”
夢夢撅嘴：“之前可以，但現在不行。”
“為什麽！！！”
陳青道：“確實不行，鬼上身是我們之前誰都沒想到的，目前已經搭進去一個周佳麗了，難道還要搭進去第二個第三個嗎？之前夢夢也不知道會有鬼上身這種事，所以才說等，但是現在，顯然是不能用這種方法了。”
阿爾終於安靜了下來。
情況陷入死局，所有人都沈默著。
夢夢這時吃完了最後一根牛肉幹，想了想，她走進了教室。
小女孩徑直一路的走到紀律委員旁邊，她墊著腳尖，湊到紀律委員耳邊多，說了一句什麽。
下一秒，紀律委員緩緩轉過頭來，用看死人的目光，定定的盯著她。
夢夢並沒有害怕，她只是咧開小嘴，甜甜的笑了一下。
【她說了什麽？她說了什麽？可惡，怎麽聽不到！】
【有什麽話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偷偷摸摸的幹什麽！】
【其實，就算證實紀律委員是交叉人物又怎麽樣，要怎麽攻略他？以前攻略那些核心人物的時候，闖關者們都是身處在核心人物構建的世界觀裏，他們能知道核心人物身上發生過什麽事，所以才能有針對性的攻略他，但是這個交叉人物，他完全是一張白紙，連姓名都沒人知道，這怎麽攻略？】
交叉人物當然不是一張白紙，他有一個特點，一個很重要的特點。
他是一個善良的人。
他的善良體現在，早上他跟班長一起去寢室找人的時候，克反抗，班長和三個男寢鬼一起吃了克，但紀律委員沒有吃。
他的善良體現在，人尼當時被克的死狀嚇到了，也想反抗，但是紀律委員踩住了他的腿，救了他。
他們善良還體現在，拖遲到的學生回教室時，班長會拖著人進來，但是紀律委員沒有拖人，他甚至看陳青他們幾個老實不反抗，還允許他們跟在後面，自己走回來。
他雖然公事公辦的制作了一個又一個陷阱，坑害闖關者們，但是他並沒有要主動傷害別人的心。
福星是美好的，他是上一任福星，他當然也是美好的，哪怕現在被迫做壞事，他也始終做不到大惡，純惡。
夢夢說的那句悄悄話，其實只是一句很簡單的誇讚罷了，她說：“哥哥，你好幹凈呀。”
-
“呲呲。”
噴壺裏的水打在窗臺上的盆栽葉子上，晶瑩透亮，泛著光澤。
寬敞的大辦公室裏寂靜無聲，馥蠱沈默了片刻，第六次看向門外。
空蕩蕩的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再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十二點五十，早就到了午餐時間。
“呲呲。”水壺再次噴了幾泵水，盆栽被完全打濕，至少三天之內都不用再澆水了。
把噴壺放到旁邊，馥蠱看著桌上的兒童飯盒，抿緊了唇。
“滴滴。”這時，安置在體內的智腦突然響了。
“母親”兩個字，出現在腦海中。
馥蠱戴上耳機，接了智腦。
“怎麽樣了？”那邊開門見山的問。
馥蠱打開飯盒，撥弄了一下食物：“什麽怎麽樣？”
“她啊，她是不是二話不說，就把那些被祭壇鎮壓的怨魂都粉碎了？我告訴你，她粉碎了你就趕緊解開祭壇的封印，讓祭壇活過來找她算賬，給她好好吃點苦頭！”
馥蠱沈默不語。
那邊等了一會兒，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有些意外：“她沒粉碎？不會吧，她那樣的神，不是最討厭那些汙穢的濁物嗎，被怨魂包裹全身，一定會很不舒服……”
“母親。”馥蠱突然打斷母親的話。
她的母親安靜下來，等著她說下去。
馥蠱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你覺得，我的廚藝，怎麽樣？”
她看著飯盒裏的食物，是放久了嗎？好像賣相，變得不好看了？
對面這次安靜的時間更長了，過了許久，她的母親才緩緩道：“你的廚藝，很差，怎麽，你想改成下毒嗎？那倒也行，你就正常發揮，做出來的食物，至少讓她竄稀三天！”
馥蠱：“……”
掛了智腦，將那兒童飯盒丟進垃圾桶，素來冷艷高傲的女人，揉揉自己的眉心，一時不竟有些慶幸，幸虧那孩子今天中午沒來找她。
——
下午第一節課，又是無頭老師的課。
索性這次大家會看課表了，提前就把昏睡的周佳麗給弄醒了。
醒來的周佳麗果然已經不是周佳麗了，但她也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攻擊人，她表情猙獰，行為古怪，低著頭，突然開始一下一下扯自己頭發，還把扯下來的頭發，擺滿整個課桌。
李方不經意看了一眼，看得頭皮發麻，他現在很懷疑，就算真的通關，周佳麗是不是還能跟他們一起出去，那出去的那個，又還是不是周佳麗？
無頭老師心情不錯，進了教室，按照老規矩，他先摘下自己的頭，然後開始笑瞇瞇的講課。
夢夢趴在桌位上，眼皮卻已經徹底要睜不開了。
午間休息的時候，夢夢跟紀律委員哥哥說了句悄悄話，然後他就被陳叔叔、田姐姐他們圍住了，他們問她說了什麽，夢夢就告訴了他們，他們問她誇紀律委員哥哥有什麽目的。
啊，沒有目的啊，夢夢只是看到紀律委員哥哥的靈魂很幹凈，突然想誇誇他，就去誇誇他了，為什麽要有目的？
知道她沒有目的，大家好像很失望，然後，夢夢就被大家拉著開了一中午的會。
眼皮一直在打架，夢夢打了個哈欠，攤開桌上的本本，再次開始畫畫。
畫了兩筆，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了，小姑娘小臉一歪，直接睡過去了。
小女孩坐在第二排，位子非常紮眼，無頭老師很快發現這個打瞌睡的壞同學，他瞇了瞇眼，突然惡劣的笑了起來：“下面開始問答環節，老師提問，同學回答，回答不上來的同學，可是要接受處罰的哦。”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後面的陳青、田葶等人，都著急的看向夢夢，她好端端怎麽睡著了，這不是找死嗎，無頭老師說“接受處罰”的時候，可是盯著她說的！
“第一題，就……”無頭老師環視一圈，手指突然指向教室後排：“就你吧，那位女同學，你起來回答。”
闖關者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點的不是夢夢，居然是周佳麗。
無頭老師冷冷的看著周佳麗：“上午那節課，逃了一整節課的就是你吧，你先來回答。”
哦，懂了，一個一個的算賬，早上那筆賬先跟周佳麗算了，下一個，估計就是夢夢了！
周佳麗還在揪自己的頭發，仿佛沒聽到一般。
無頭老師面色陰沈的捧著自己的頭走下去，站在她旁邊：“我讓你，起來回答！”
周佳麗這時終於幽幽的擡起頭，然後，她咧開嘴笑了起來，她笑得詭異極了，她腦門前的劉海已經被她拔得差不多了，整個額頭上方，發際線往後移了一大片，顱頂也全是血。
她慢慢站起身來的，看起來十分囂張。
無頭老師氣壞了，當即提了一個很難的數學題！
-
馥蠱終究還是走到了教室門口，細長的高跟鞋停在後門之外。
坐在後門附近的李方和阿爾，幾乎立刻就發現後門口多了個人，他們看過去，而後怔住。
那是個女人，容貌美艷，優雅矜貴，看慣了滿教室的牛鬼蛇神，乍然看到這麽一個仙女，兩人幾乎同時屏住呼吸，有點看呆了。
“回答啊，這麽簡單都回答不上來嗎？”
無頭老師幹啞的聲音，令李方和阿爾猛地回過神來，兩人當即將目光從女人身上移開，看向前面的周佳麗。
無頭老師說完問題，周佳麗卻仍舊盯著他笑，也不吭聲。
無頭老師看她回答不出來，興奮的舔舔嘴巴：“不回答，可是要受罰的哦。”
他說著，緩緩張開自己的嘴。
“砰！”下一秒，周佳麗突然整個人虛脫般的落回椅子上！
周佳麗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恍惚的看著眼前對她張大嘴的人頭，還沒反應過來，又一下捂住自己的頭：“我，我怎麽在這裏？啊！我的頭，好痛……”
她放下手，看到自己一手的鮮血，更驚訝了：“血，怎麽這麽多血？我怎麽了？”
她好像什麽都忘記了，無助的望著離他最近的李方：“李方，李方我怎麽了？我頭怎麽了？”
李方哪敢回答啊，但現在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那女鬼用周佳麗的身體把無頭老師得罪了，趁著無頭老師要吃人，她自己又開溜了，放出周佳麗本人來面對。
無頭老師看著驚慌失措的周佳麗，似乎覺得很有趣，他兩手捧著頭顱，腦袋慢慢靠近對方。
“啊！幹什麽！別吃我！別！”周佳麗站起來就躲，踉蹌著跑到李方背後去。
李方臉色大變，趕緊掙紮：“周佳麗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李方，救我，快救我！我沒保命道具了，你快給我點什麽，什麽都行！”
“我也沒有，你放開我！”
“你沒有，你怎麽會沒有，不救我我們就一起死，隱身卡，或者瞬移卡，給我一張吧，李方給我一張吧！啊！你別過來！老師，老師你別吃我，求求你別吃我！吃他們！吃他們！！！”
周佳麗開始繞著桌子躲，還不住的拿其他闖關者當擋箭牌，無頭老師似乎很喜歡這種狩獵的感覺，他雙眼發光的在後面追。
巨大的喧鬧聲，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夢夢吵醒……
“噔噔噔。”嘈雜而混亂的教室裏，同時響起女人高跟鞋踩踏地磚的聲音。
夢夢擡起腦袋，聽到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就揉揉眼睛，正要往身後看……突然，一只帶著香氣的微涼玉手，猛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夢夢楞住。
那只玉手，很快從她的眼睛上移開，改為捧起了她的臉。
夢夢糊裏糊塗的往上看，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媽媽？”
媽媽怎麽會在這裏？
馥蠱溫柔的將小女孩抱進懷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在小女孩傻乎乎，還帶這些憨氣的小臉上，親了一下，道：“這裏睡覺會著涼，去媽媽的辦公室睡。”
夢夢完全懵的，媽媽……親她了？
她是在做夢嗎？
女人沒管小女孩的震驚，她托抱著這具嬌小的身體，帶著人，旁若無人的從教室前門離開了。
她進來得不講規矩，離開得肆意傲慢，直到她離開，整個教室，才後知後覺的陷入死寂。
無頭老師幾乎都忘了吃他的獵物了，他錯愕的看著女人抱著小女孩離開的背影，扣扣腦殼，滿臉問號。
周佳麗趁著這個機會，立刻往教室外面跑。
無頭老師看見了，冷哼一聲，失去了戲耍獵物的耐心，他大掌將自己的頭拋到空中，下一秒，黑洞一般的嘴再次張到最大，然後，他狠狠一吸。
周佳麗突然跑不動了，且身體在不斷往後滑！
她嚇得趕緊抓住一切自己能抓的東西，但是根本於事無補，她的身體慢慢的被吸到半空，周佳麗發聲大叫：“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三秒後，叫聲戛然而止。
無頭老師漂浮在空中的頭，再次回到自己的懷裏，他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剛才那只食物的味道，有些嫌棄：“真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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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陰森的目光，再次掃視全班，當目光停留在第二排空掉的那個座位時，他有些氣憤，但是想到剛才抱走女孩的女人，他又忍下了這股氣，然後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他指著李方，道：“就你了，你來回答，你跟剛才那個不是一對嗎，正好，送你們團聚。”
李方：“……”
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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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室，夢夢躺在柔軟的休息床上，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不知所措：“媽媽，這是哪裏？”
“這是媽媽的辦公室。”女人給小女孩蓋上毯子，溫聲說道。
小女孩沒懂：“媽媽的辦公室，不是在這裏呀。”
她的辦公室一直都是校長室，至於她為什麽要在大辦公室裏給自己安排一個座位……
馥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媽媽？”小女孩又喚了聲。
女人給小女孩把被角掖實，點了點她的鼻尖：“中午沒睡午覺是不是，那就乖乖睡覺，不要說話了。”
夢夢感受著媽媽對她的親昵，又想到剛才在教室裏，媽媽還親了她的臉，小女孩有些害羞：“媽媽，這真的不是夢嗎？”
女人看著她：“為什麽覺得是夢？”
夢夢摳摳手指：“只有夢裏，媽媽才這麽好……”
女人頓了一下，半晌，她傾身，這次親了一下小女孩的額頭：“現在呢，還覺得是夢嗎？”
夢夢呆了一下，然後立刻狂點頭：“更像夢了！”
馥蠱被她逗笑了，心也更軟了，她摸著女兒的發絲，聲音更柔了：“睡吧，不是夢。”
夢夢有些不安；“那夢夢睡了，媽媽會走嗎？”
“不會。”
小女孩松了口氣，總算肯老實閉上眼睛了。
小孩子入睡很快，女人就坐在旁邊，輕輕拍著她的身體，墻上的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走動聲，這一刻的世界，仿佛格外寧靜。
【她剛才傾身的時候，我以為她是要吃掉夢夢。】
【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好家夥，居然不是吃人，是親人，假女兒與假媽媽的雙向奔赴是吧，淚目，多麽感天動地的冒牌母女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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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這個午覺，睡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直到下課鈴響，她才醒來。
小女孩伸了個懶腰，從休息床上坐起來，擡頭就看到了媽媽坐在對面的大辦公桌後面寫東西。
見她醒了，女人放下筆，走了過來。
“醒了。”坐到床邊，女人用手指為女兒梳理了一下亂糟糟的發絲，問：“還要再睡會兒嗎？”
夢夢搖頭：“媽媽，夢夢不困了。”
小女孩說著，突然挪過去，小身子縮進媽媽懷裏，抱住媽媽的腰。
女人便動作輕柔的攬著她，摸摸她的後腦，想了想，又問：“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小女孩一楞。
馥蠱道：“應該只差臨門一腳了對吧，你已經找到了離開的方法，也找到了能送你離開的人，那就去吧。”
小女孩仰起頭，眼眶又開始變紅了：“可是媽媽，夢夢想一直和媽媽在一起……”
女人摸著小女孩的臉，此時的她，哪裏還有平時的半點冷艷淡漠，她宛如一汪由寒冰融化而成的暖水，潺潺密密，輕言細語：
“媽媽當然會一直和夢夢在一起，就算夢夢今天離開了這裏，媽媽也會去找夢夢的。”
小女孩伸出手指，倔強的道：“媽媽拉鉤！”
女人跟她拉了鉤。
可夢夢還是不高興，她再次抱住媽媽，過了許久，才悶悶的說：“12點後……今晚12點後，就走。”
女人輕輕“嗯”了聲：“好。”
她看到了課桌上，夢夢畫的那些畫，她知道，她的女兒已經有計劃了。
之後便是長久的沈默，母女二人都沒再說話。
【啊，今晚12點後通關？怎麽通關？交叉人物還沒攻略呢。】
【夢夢是不是已經有辦法通關了啊，我總感覺她跟紀律委員說的那句話，沒那麽簡單。】
【我急了我急了，到底賣的什麽關子，快告訴我！】
夢夢在下午第二節課之前，才從媽媽這裏離開，回到教室。
小女孩一到教室，立刻被人圍住了：“指揮，你沒事吧，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小女孩連忙擺手，笑瞇瞇的：“夢夢沒事沒事，之前那個是夢夢的媽媽啦，媽媽看夢夢困，就帶夢夢去睡午覺啦，夢夢現在已經睡飽了，一點事情都沒有啦！”
李方這時開口：“她是你媽媽？怎麽可能，這裏可是副本，除了我們，這片區域裏的其他生物，都是鬼怪！”
夢夢皺起小眉頭，突然看向李方。
李方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道：“你可能是被鬼騙了，副本裏越是長相正常的鬼，危險性高，那個自稱你媽媽的女人，八成是個boss，她說不定跟交叉人物有關，她跟你說了什麽？”
夢夢滿臉不開心，直接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根本不回答。
夢夢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媽媽是人，媽媽不是鬼，媽媽也沒有騙夢夢，但是大家總是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夢夢也不想說了！
田葶這時開口：“指揮，李方這次，真不是亂說的，你那個媽媽……”
“叮鈴鈴。”正好這時，上課鈴響了，其他人只得先回座位。
李方回自己位子的時候，路過了周佳麗的座位，桌子上，還有不少周佳麗的頭發，李方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表情冷漠。
因為周佳麗臨死之前非拉著他，搞得他上節課也被無頭老師點名回答問題，幸虧他機智，保命道具多，最後用了兩張隱身卡加一張瞬移卡，才保住了小命，要不現在他也死了！
這個周佳麗，真是害人不淺！
仔細說起來，他們會來這個副本，也是因為周佳麗攛掇，李方頓時更生氣了，只覺得這一切都怪周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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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沒起什麽風波，到放學的時候，大家都還好好活著。
傍晚的大休息時間，有一個小時，是給學生們吃晚飯的，大休完，又得開始晚自習。
金拿了一些面包餅幹牛奶出來，起身就對著小女孩招手：“指揮，走，吃飯去。”
夢夢沒有回答，她只是抱著懷裏的小本本，噠噠噠的再次跑到紀律委員面前。
正往教室外面走的闖關者們猛地一頓，全都停下了腳步，看向那邊。
紀律委員看著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他有些不悅，他下頜蠕動著，緩緩張開嘴，露出自己沒有舌頭，沒有牙齒的深紅色口腔。
他似乎是想用自己的醜陋嚇退小女孩，但小女孩並沒有被嚇到。
小女孩撕下自己的一副醜畫，直接塞到紀律委員懷裏，笑著說：“哥哥，這是夢夢送你的禮物！”
紀律委員沈默，低頭看著這副醜得天崩地裂的畫作。
後面的陳青等人都麻了。
侮辱鬼怪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麽要送他你畫的畫啊，看，人家表情多難看，以為你在耍他呢！
陳青深吸口氣，趕緊去前面要把小女孩拉回來，卻在這時，窗外一道白光突然射來！
【啊！什麽東西，眼睛閃瞎了！】
【哪來的光，屏幕炸了？】
【我他媽是獨目靈啊，我就一只眼睛啊，放過我吧！】
幾秒之後，白光消失，屏幕再次恢覆了正常。
但……
【？？？？】
【我串臺了，我不是看的夢夢的直播間嗎？這是哪兒了？】
【退出去看了，這裏是夢夢的直播間啊，但畫面怎麽變了？剛剛不是在福星高校嗎？這裏是哪裏？好像是在一輛車上！而且怎麽從傍晚變成白天了？是bug嗎？@主腦！出來維護！你們夢厄直播平臺壞了！】
“夢夢？夢夢？醒醒，我們到了。”
輕柔軟和的女聲從駕駛座前方傳來，坐在後座打盹兒的小女孩“唔”了一聲，睜開眼睛，聲音困倦：“媽媽，到了嗎？”
“到了。”馥蠱打開駕駛座的門，走下去後，又打開後座的門，對女兒伸出手。
夢夢拉著媽媽的手下了車，刺目的晨光，讓她眼睛瞇了一下，她閉了閉眼，才緩和過來。
馥蠱鎖了車，牽住女兒往前走，問：“跟媽媽來學校會不會很無聊？也是正好，這兩天你爸出差，你大哥二姐又忙著畢業論文，家裏連個給你做飯的人都沒有。”
小女孩搖搖頭，完全不在意的說：“夢夢喜歡跟著媽媽來學校。”
她們走進了一所私立高中的校門，這裏是福星高校，是馥蠱上班的地方。
母女倆剛進校門，門衛亭裏的保安就出來打招呼：“馥校長早，喲，這不是小夢夢嗎？小夢夢又跟你媽媽來上班呀？”
夢夢揚著甜甜的笑，沖門外叔叔有禮貌的道：“陳青叔叔早上好。”
“喲，還記得叔叔的名字呢？小夢夢真聰明。”
夢夢被誇的有些臉紅，往媽媽身邊靠了靠。
馥蠱跟保安打了聲招呼，繼續往裏走，很快，她們又遇到不少其他人，實習老師田葶、卓蘭，清潔工李方，廚房雜工阿爾，小賣部老板金，以及……
“馥校長好！夢夢好！”遠處，蓄著及腰長發的俏麗女孩抱著兩本書，歡快跑來，過來後，她先對馥校長鞠了躬，又朝夢夢擠眉弄眼。
長發女孩和夢夢顯然是早就很熟了，夢夢當即松開了媽媽手，叛變到長發女孩那邊：“媽媽，夢夢可以和鄭姐姐一起玩嗎？”
馥蠱無奈：“鄭姐姐都要考試了，最近正忙著覆習呢。”
“沒事的，沒事的校長，我這不是之前就一直給夢夢補習嗎，正好，我也想看看這個暑假之後，夢夢的學業怎麽樣了，有沒有退步。”
馥蠱猶豫一下，還是道：“那就麻煩你了慧慧。”
“不麻煩，不麻煩！”
得了聖旨，鄭慧慧當即帶著小女孩撒丫子跑了。
她們來到鄭慧慧的寢室，寢室還有兩名女同學也在，大家都很熟悉，沒一會兒就玩在了一起。
彈幕這時已經更迷惑了。
【什麽啊，這個鄭慧慧不就是那個女寢室的長發女剎嗎？她另外兩個室友，就是另外兩個寢室女剎啊，她們不是鬼剎嗎？】
【還有陳青，田葶他們這些闖關者，怎麽都變成學校職員了？】
【兄弟們，這還沒看明白？這是個幻境啊，估計是紀律委員搞的。】
【臥槽，他什麽規格的鬼啊，居然能造一個這麽逼真的幻境？有這能耐，這居然還只是一個E級本？】
【我只想知道，紀律委員突然搞一個幻境要幹嘛，想把闖關者們困在裏面嗎？】
【盲猜是先困住他們，然後隨著時間推移，讓他們不知不覺在裏面呆滿七天，然後把他們全部吸收掉，因為闖關者突然頻頻的朝他示好，紀律委員估計察覺到自己已經露餡了，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人綁了。】
【有點牛逼我說真的，而且你們看，夢夢也好，陳青他們也好，居然都已經默認了自己的新身份，他們沒有覺得這是幻境，他們以為這是真實的，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創造幻境的人，水平高超到，連人的記憶都能改變，我真不信這是一個E級本的boss能做到的，太逆天了！】
“滴滴滴。”寢室裏，鄭慧慧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道：“餵？”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鄭慧慧道：“好，那你拿過來吧。”
掛了電話，鄭慧慧的室友問：“誰啊。”
鄭慧慧道：“我弟，給我拿東西過來，從老家回來的時候，我行李箱放不下，有些東西放他行李箱了。”
室友好奇：“就是你那個龍鳳胎弟弟，很嚴肅，很較真那個？”
鄭慧慧失笑：“人家怎麽就嚴肅了，老師讓他當的紀律委員，那當都當了，總不能不盡職吧，夢夢走，我們下去拿東西，有好吃的。”
夢夢當即放棄平板裏正在播放的動畫片，從床鋪上跳下來，開開心心的跟著鄭姐姐下了樓。
女寢樓下，穿著白襯衫，身姿清秀幹凈的少年，正提著一個袋子，站在花臺邊等人。
鄭慧慧一下去就見到了鄭天奇，拍了他的背一下。
少年轉過頭，先是一楞，而後，他一雙漆黑的眼睛，幾乎是震驚的看著眼前青春正茂的長發少女，喉嚨微動，鼻尖發酸，半晌，才艱澀又緊繃的，吐出一個字：“姐……”
鄭慧慧一臉莫名：“你幹嘛這種表情，就讓你幫我提點東西，你至於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嗎？搞得我好像總欺負你似的。”
這樣熟悉又親昵的對話……
少年深吸了口氣，立刻把臉挪開，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他才假裝不在意的的轉回頭，笑道：“你欺負我還少嗎？”
“少亂說。”鄭慧慧打開袋子，從裏面拿了包薯片，遞給身後的小女孩：“夢夢，來，吃。”
小女孩接過薯片，正要打開，卻突然察覺到什麽。
她擡起頭，就看到對面的清秀少年，正目光凝重，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她。
夢夢大大方方，朝對方燦然一笑：“鄭哥哥好。”
少年仍舊盯著小女孩，半晌，突然道：“姐，吃冰淇淋嗎？”
鄭慧慧眼前一亮：“吃啊，你請啊？”
“我請。”少年道：“你把東西先提上去，然後下來，我們一起去買冰淇淋。”
“你這麽大方？不能耍賴！你倆等著我，我馬上下來。”
鄭慧慧抱著那袋零食飛快跑進了寢室樓，而外面，花臺旁，一大一小，面面相覷。
“哢哧哢哧。”夢夢啃著薯片，想了想，覺得吃獨食不好，又把薯片往前一遞：“哥哥，你也吃。”
鄭天奇沒有接那薯片，他只是看著小女孩，半晌，問道：“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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